樾桉于现状

生根在冰川的桉树能否成功移民?

幻/祖宗

→是扔进回收站又捞出来的发疯产物,也许会删吧。


  尹宗佑十三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,最初只是吞咽东西时的异样感,鼻子轻微的堵塞,最终愈演愈烈,成了高烧不退,偶有好转又很快重归于原来那般。

  他每天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,太阳穴整日作痛,喘出的气都发烫,却因为寒冷将自己用厚重的被子裹起,任由汗水满背将衣服变得黏黏糊糊,他好转的时候,就起来吃药,勉强辨认药盒上的字眼,用虚弱的躯体强逼着自己下咽,情况糟糕到连起床都困难的时候,他就只得这样睡,等母亲并不因为哥哥而那么手忙脚乱好来看他的时候,才在母亲的帮助下吃药。

  他想,他大概是要死了。

  他偶尔哭,在烧得昏昏沉沉的时候哭,无力感完全支配了他,意识模糊中他只记得窗外那株野玫瑰,他想好起来,去看看那朵野玫瑰,因为它是和自己一样没人照料的孩子,尹宗佑想,如果他不去看看它的话,那株野玫瑰大抵是过不了这个夏天了。

  尹宗佑是这个时候遇见徐文祖的。

  徐文祖很高,哪怕只是比尹宗佑年长几岁,却在身高上拉开了极大的差距,他有一双白皙且冰冷的手,所以尹宗佑能清楚地感知徐文祖的抚摸,他抚摸尹宗佑的额头与面颊,尹宗佑的手心与脚背,偶尔抚摸到眼角时,不知为何总有种火辣辣的疼。

  徐文祖帮他打针,将药和水送入他口中后再塞一颗甜丝丝的糖。尹宗佑有时睡,有时醒,醒的时候就和徐文祖聊天,聊他在图书馆里发现的有意思的书,聊他未来的理想,聊他窗外那株野玫瑰,他问徐文祖他会不会死在这个夏天,徐文祖吻他的眼角,说不会的,他睡着的时候也不忧虑,他知道徐文祖在他身边,片刻不离。

  尹宗佑昏昏沉沉睡的时候就想,他要为徐文祖写诗,写他乌黑的发,写他白皙的皮肤,写他殷红的唇,写他的眼睛,他的手指,他说话的嗓音……

  可是那是什么样的?他的眼睛是什么样的?是如同星辰一般闪耀还是如同黑夜一般深沉?他的手指是什么样的?尹宗佑只记得他的双手冰冷,却不知道那双手是纤细还是有力,又是否骨节分明。他的说话的嗓音是什么样的?是低沉还是明亮?他说话的时候会不会含笑?

  尹宗佑缓缓地写,在脑海里写徐文祖,写他喜欢吃的东西,写他烦闷时会做的事,写他动作中的小习惯,写他杀人,写他用针管捅入别人的后颈,写他的同伴,他的出身,他的成长,他如何变成现在这样,写他与自己相识相知相爱,写自己杀死他。

  徐文祖问他在做什么,尹宗佑说,他在想那株野玫瑰,不知它是不是还活着。

  徐文祖牵上他的手,他说,亲爱的,等你病好起来了,我就带你去看那株野玫瑰。

  尹宗佑回握徐文祖的手,心照不宣地说好。

  他的窗外没有野玫瑰。

  尹宗佑十三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,最初只是高烧不退,后来的后来,在几乎所有人都不记得那场大病的一天,尹宗佑说,他要到首尔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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